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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的眼睛就是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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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的眼睛就是尺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蘇落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畢竟自己的定位在那裏——地球跑腿。

打匿名電話固然能完成喬嬛的委托。

但只管過程不在乎結果嗎?

蘇落覺得這樣不好。

盡管去宣城需要點時間,甚至可能還會有點點危險。

畢竟喬嬛死這事疑點重重,許彥鈞很可能涉嫌謀殺妻子。

蘇落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既然接受了喬嬛的委托,定然要把這事給弄清楚明白。

深宮中的喬貴妃看到這行出現在眼前的文字時。

忽然間眼眶發酸。

從浣衣局的洗衣宮女,到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慶朝貴妃娘娘。

喬嬛手上沾染過鮮血。

最開始殺人時她也怕。

怕冤魂來索命。

怕睡覺時夢到那死去的宮娥,一宿一宿的睡不著。

可她後來已經習慣了。

深宮之中主仆分明,這就是個階級分明的世界。

女子在後院、在深宮,大慶朝沒有屬於女人的出路。

她想要活得好好的,只能一步步往前,登頂之路註定腳踩別人的屍骨。

白骨累累,其中不乏薄命的紅顏。

這顆心,都已經麻木了。

不過是每天精心梳妝打扮,迎合帝王心思,為自己謀劃前程罷了。

然而麻木不仁的心,又忽然間一陣揪痛。

有淺淺的酸澀。

晶瑩的淚水落下,驚動了正在為喬嬛捶腿的貼身宮人。

“娘娘怎麽了?”

宮女順著喬嬛的視線,看到了那幅掛在墻上的四美圖。

她自覺體會到主子的心情,“有陛下寵愛,娘娘自當芳華永繼。”

喬嬛知道她誤會了,倒也沒解釋,甚至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哪有什麽芳華永繼?等待我年老色衰,徐娘半老時,陛下又會有新的美人寵愛,又哪會記得我?”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是落下一滴眼淚。

忽然間想起了什麽,“不準告訴陛下,不然他肯定笑話我。”

儲秀宮的喬貴妃惡狠狠地警告,“要是讓其他人置喙半個字,否則就等著吃本宮的板子吧。”

宮人連忙應下,“是是是,奴婢定當守口如瓶,絕不透露一字。”

喬嬛這才滿意的點頭。

她又豈會不知?這宮人其實是帝王一手安排的。

讓他知道自己這個驕縱跋扈的喬貴妃會擔心失寵、會因為怕失寵而怕被帝王知道、笑話。

他才會越發把自己放在心上。

狗皇帝就是這樣,後宮三千佳麗美人何其多。

什麽樣的都想要。

皇後賢惠,他嫌棄皇後太賢惠無趣。

麗妃美麗動人,他覺得美則美矣但無靈魂。

蓮嬪驕縱,他嫌棄人目無法度故意冷落。

坐擁天下的男人就是這樣,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他什麽都想要。

而喬嬛剛好符合他的要求。

美麗沒有後臺,只能依靠帝王寵愛。

懂事會狐假虎威,卻又不願意讓皇帝知道自己怕失去寵愛。

完美符合狗皇帝對寵妃的定位。

自身自媒體人對市場向來分析精準,自身定位也不能再明確。

唯獨在與群友交流時,還保留著幾分真性情。

宮鬥世界-喬嬛:【謝謝。】

說著又將一些父母的愛好、習慣統統發給蘇落。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一切以你的自身安危為主,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事影響到自己。】

大慶朝的後宮都說,儲秀宮的喬貴妃恃寵而驕,不知道手上沾染多少鮮血。

簡直是後宮的屠夫。

然而這個喬屠夫,此刻再三強調。

讓蘇落千萬註意保護自己。

是真的發了三遍。

地球跑腿-蘇落:【知道了,喬姐放心,我心裏有數。】

蘇落很快訂好了去高鐵票。

順帶著也預定了住宿。

住在那邊的網紅民宿裏,還挺貴。

四星級酒店一晚上也才三百來塊,那民宿就要五百多。

但蘇落正好也想著把爺爺留下的這個早已經荒廢的民宿再經營起來。

正好去那裏取取經,看人家是怎麽經營的。

花點錢也還好。

畢竟喬嬛給的那個赤金鑲寶鐲子就挺貴。

而且最近那個大師直播鑒寶正好就在宣城,為期一周。

蘇落還能趕上個尾巴。

她雖然在許家這個豪門生活三年,但並沒有結交豪門相關的人脈。

再說,現在她可是被逐出許家的假千金,名聲不要太臭。

不認識什麽拍賣行、典當行的人。

好在現在鑒寶活動還挺多,線上連麥可能有些困難。

但幾位大師的海選鑒寶線下活動排隊就行。

免費鑒定,不去白不去。

運氣好的話,這個赤金鑲寶手鐲說不定就能賣出去呢。

蘇落拿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背著包坐上公交車,往火車站去。

她這趟車趕早,不到十點鐘就抵達宣城。

蘇落也沒急著去找喬嬛的父母,先打電話過去表明身份。

“是的,當初喬嬛姐資助了我念書,阿姨您不知道嗎?”蘇落演戲全套,一臉的震驚,哪怕只是在打電話。

喬母是真不知道這事,“歡歡好像的確有資助一些窮學生。”

都是一對一的資助,沒走公益基金會的路子,具體有哪些人,喬母還真不知道。

就是之前喬嬛去世,斷了資助。

有幾個孩子打電話過來問了這事。

有孩子安慰她,節哀順變。

有的則是不知所措,說往後念不了書怎麽辦,試探性的問她往後能像喬嬛那樣資助自己念書嗎。

喬母不願意去想當時的自己到底什麽的心情。

“我之前就想祭拜喬嬛姐,但總找不出時間,這次正好來宣城,想要去送給喬嬛姐一束花,我記得她說過,她最喜歡杜鵑花,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紅艷艷,那是最為熱烈的生命力。”

蘇落很快就得到了喬母的應允,約定下午三點鐘在宣城城市中心見。

時間還早,蘇落坐上公交車往海選鑒寶宣城站的活動地點去——

宣城錦繡工坊。

錦繡工坊又名古玩城,從民國那會兒就十分熱鬧。

不過這些年國內古玩市場相對冷清一些,古玩城就轉型升級開始做文創相關,幹脆改了名字叫錦繡工坊。

每天往全國各地發貨都十分熱鬧。

蘇落有個初中同學,特別有設計天賦的那種,和錦繡工坊有過不少合作。

賺了不少錢。

雖然是工作日,但錦繡工坊這邊十分熱鬧。

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爺,眼珠子似的捂著懷裏的東西,生怕被別人看一眼。

有的也侃侃而談,“……我這寶貝那絕對國寶級的,國家博物館都沒有!”

蘇落:“……”在逃國寶,牛掰!

她一臉笑容的去交易大廳那邊排隊。

海選現場好幾支隊伍有序前行,前面吵吵嚷嚷的還挺熱鬧。

好不容易等到蘇落來到前排,前面穿海軍背心的大爺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木匣子。

蘇落看了眼,跟爺爺給自己那個差不多。

但這個花紋不如那個古樸,有些太潮了。

正想著,請專家鑒寶的大爺打開木匣子,拿出一個雨過天晴色的小碗。

鑒寶的專家接過去打量了兩眼,“汝窯風啊。”

“有眼光,我請國博的大師給看過,考考你,這是什麽朝代的。”

大爺抖著腿,極為松弛的單手撐在長桌上。

給人一種俯視專家的感覺。

蘇落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眼,感覺就挺精致的一個小碗。

還挺新,保存的很好的樣子。

專家:“新的。”

蘇落:“???”她就說這小碗也太新了點。

果然是假貨嗎?

專家這句話像是捅了馬蜂窩,大爺臉一耷拉,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個不停,“國家博物館的專家告訴我,這是北宋的筆洗,價值三個億,你跟我說這新的?你什麽水平啊,趕緊讓開,我坐這都比你強。”

隊伍裏有其他人上前,想要喊大爺走。

大爺哪肯啊,跟蘇落等人說,“這人水平不行,大家夥散了吧,我這可是專家鑒定過的。他說是新的,什麽人啊。”

一旁有攝像機全程錄制,蘇落看到松了口氣。

有爭執好啊,這樣就有熱度。

有了熱度,自己剛好排在這個大爺後面,說不定就有人相中自己的這個手鐲了呢。

大爺罵咧咧的收起東西走人,“忒年輕,不行,我就是來試試你的,懂不懂?”

蘇落看著專家一臉無語,連忙把自己的東西從兜裏拿出來。

“麻煩單老師給看看。”

專家姓單,單百川。

看到蘇落從口袋裏拿出的金鐲子,單百川楞怔了下,“你等下。”

他是搞瓷器鑒定的,這種珠寶玉石鑒定還真不是那麽擅長。

怕看走了眼,耽誤人的事。

單百川很快就把另外一個鑒定專家喊了來,“馮老師你幫忙看看,我咋覺得這得有個幾百年的樣子。”

說著又給蘇落介紹,“這是馮遠馮老師,專門做珠寶玉石鑒定的。”

蘇落連忙跟專家打招呼,“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東西,我想請馮老師給看看。”

年輕姑娘態度好,馮遠打量了她一眼,“沒跟你說來歷?”

“沒有,老人家去的急,我在家裏打掃衛生時找到的。”蘇落直接把這鍋丟到爺爺頭上,反正老頭死了,你們真想知道,那就找他去問吧。

馮遠也沒再多問,只是打開一旁的寶石鑒定燈仔細觀察了一番,“寶石純度很高,這種金鑲寶手鐲在明清時期很流行,一般都認為是鄭和下西洋時帶回來了很多紅藍寶石。單老師你看著工藝、這做工,十有八九出自宮廷內造,具體是哪位工匠我說不好。”

單百川聽得一楞,今天馮遠這話說的咋就這麽含糊呢。

他可是對明朝那些宮廷匠人如數家珍,怎麽還說不好了呢。

馮遠繼續道:“不過至少得有五百年的歷史,你爺爺給你留下了個好東西。”

不少人都湊過來看熱鬧,有人甚至直接問,“這得多少錢?”

“這種老東西,工藝好關鍵是保存的也好,老寶石還能有這樣的亮度可真不錯。要是知道這是哪位皇後妃子命婦戴過的,這價錢能上這個數。”

馮遠比劃出兩根手指,又做了捏七的動作。

有人驚嘆,“兩千萬!”

馮遠瞪了一眼,“什麽,兩百萬。”

七位數,二開頭。

兩百萬。

當然這是在理想的情況下。

問題在於,這小姑娘的金鑲寶手鐲來路似乎不太正。

而且……

他竟然看不出是哪位宮廷匠人的手筆。

真是奇了怪了。

蘇落沒想那麽多,她以為也就是幾十萬。

雖然兩百萬是最高價格,不過也不錯啦。

哪怕是五折出售,有一百萬對蘇落而言也是巨款。

她回頭裝修民宿的錢就有了。

想到這蘇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月牙,把鐲子戴手上,朝馮遠和單百川淺淺鞠躬,“謝謝馮老師和單老師。”

年輕小姑娘有禮貌,單百川瞧著人走開,忍不住問了句,“你真沒看出來?”

馮遠有句話在業內很有名,我的眼睛就是尺。

他看不出來,還不是假貨,簡直匪夷所思呀。

馮遠苦笑搖頭,“還真是頭一次。”

這廂蘇落戴著手鐲剛離開這邊交易大廳,就被人喊住了,“小姑娘,你那手鐲賣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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